按斤卖掉

千本桜【同人】〇七六



恶魔的后裔,慈吏鹿骑。



汶汰皇歴8 9 8年2月1日

晟旭帝国青龙城--城防境内


刷——


一矢狠戾的箭百步穿杨,数只御影应弦而倒。站在箭矢前方的一名青龙将士眼看脱弓之箭近在咫尺,直面死亡,步履蹒跚忘记了躲避。


蓝光闪现,杖桜挡在士兵跟前将箭矢折断,他的神情疾言厉色“他不是御影。”


佻身飞镞的黒桜连一个多余的脸色都没有留给杖桜,杖桜挡下箭的下一刻,她便已重新架弓,箭矢穿透了被杖桜救下藏在身后的青龙士兵。


黒“没有区别。留着迟早变御影的饲料,与其壮大御影群体不如趁早清理干净。”


杖“黒桜!!”


黒“叫得还真够咬牙切齿,”她嗤之以鼻,“是又想将我四分五裂吗。”


作为桜能者,黒桜被唾弃为异端,珍物被燃烧殆尽,被剥夺自由,被残忍实验,被最爱的人折磨至死。她在这个世上受到的伤害实在太多,可她不得不对此唯命是从。


这让她不知道该找谁讨所流血的债,回过头来,能做到只有破坏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


而杖桜,他感到行尸走肉的痛苦,曾一度杀害恋人的那股恐惧和悲痛刻骨铭心。黒桜对世界无情的杀戮让他痛苦不堪,她一次又一次的残忍使杖桜不得不对这个世界仁慈。但身为桜能者,仁慈已是对自己最高刑的残忍。


他们彼此谁都没有抛弃过对方,中间但横跨间距的沟壑却总是唯远不近。


黒桜低沉的语气毫无动摇,先是弓弦上速连发三箭,使他平身俯下后右肩被利箭勾起了轻微的血肉。


黒“大可放心,我会让你也尝尝被四分五裂的滋味。”


杖桜捂着流血的右肩,隐隐作痛的伤口进一步刺激他的情绪。他努力的藏起了自己痛楚和表情,这一次,比起让黒桜去读他的脸色,他更想用自己的语言亲口传达给她“睁眼看,这些是人命!”


黒桜不禁跫然一笑“命?与我何干。”


杖“这不是可以蹂躏的消耗品!”


他声嘶力竭的朝黒桜呐喊,那份痛苦同样穿肠裂肚。


黒“那我就可以被消耗吗!”


黒“自从被鹿骑救活,在空荡荡的病房醒来后,白桜被流放,銃桜销声匿迹,而你,没有留下任何音讯,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的边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被仪器和药物勉强维持的呼吸,我身上的器官和肉体都用针线连接着,我没办法动!连喊叫也办不到!因为我的喉颈是缝起来的!”


黒“那一刻的恐惧你能懂?你不能!因为你关心的从来都是死在我手下的人!”


曾经,在黒桜醒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只能痛哭,痛哭,无数次痛哭。


杖桜怔怔地望着她,眼神空洞迷离,像是被凌迟了一番。


正是因为互相珍视,所以才会歇斯底里。杖桜终于察觉,凭他组织出来的语言,是已经无法再唤醒总是背向他的黒桜了。


她冲向杖桜,举起弓矢圈在他脖子上后绕到杖桜背后,拉弦,箭矢对准他的后脑勺。


就在松手一刻,杖桜手中的手杖同时折到身后隔断弓弦,并顺势向黒桜挥去,她即刻放弃断弦的弓纵身一跃,才发现那不是手杖。


是佯攻,真正的杖刃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往她飞来。她用箭矢格挡,杖刃从她腰间划过,割出一道伤痕。


感觉到皮开肉绽之痛的黒桜高举利箭,脱力的手往杖桜后肩扎去——


“……”


她疲惫的瞪大赤红的眼睛,手的感触确确实实告诉黒桜,杖桜的内脏被你深深刺碎了。


凭他杖桜的实力,躲开这一击完全有余才是。


黒桜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是愤怒到面目全非,但伤害珍视之人时,也要精打细算的。


……


烈烈北风,旌旗坍倒。

杖桜痛苦的附依在黒桜肩上,鲜血垂流入土晕开成河,刺鼻的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原来受伤真能舒缓心中的痛楚。他怒气全消,声音细微,轻轻靠在她耳畔。


杖“黒桜…”


黒“不…你闭嘴。”


冰凉的体温和月亮般清薄的体香微微渗入,她的肩膀不安分的颤抖着。黒桜立马松开手中的利箭,呆滞凝望着手上的血斑。


杖桜结实的神情伏在黒桜身前,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淋漓的双手,最后注入最真诚的力气紧紧握着。


黒“松手!”

黒桜挣扎着,怎样也无法挣开他紧握的双手。不管她怎么破口大骂,杖桜都是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把她的手抵在额头,


杖“对不起。”


——有的时候,比起亲吻和用声音交谈,握着彼此的手,才能更加看清对方的灵魂。


一句娓娓道来穿透黒桜的神经,一路疼到了心底,疼地她心慌意乱。


……

刷——


顷刻间,物体投梭的声音从黒桜后背响起,时间如水漫般将他们浸泡,血与杖桜的鲜红交融。不足几秒刺眼的鲜红大量从她口中吐出,剧痛,是不亚于万剑锥心的痛。


杖“黒桜!!”


撕裂的惊鸣响彻云霄。黒桜背上被一支注射器中伤,那支注射杖桜认识,是他驻留在晟旭时被窃走的桜能者抗体。先日作为朱雀军深月上校的遗物回归到了娪姬手里。若中此针者,必死无疑!


杖桜四周搜寻着凶手的样子。最终在城墙上对上了长公主狰狞的凤眼,她手持弓弩,目光好似刀子一般透出掩饰不住的杀机。


先是掠夺城池,再是杀害深月,歼灭朱雀,现在就连杖桜和青龙将士也不放过,娪姬实在难以忍让。


眼看黒桜的血液在迅速附着血管冰冻,皮肤表层火灼烧般烈痛,她剧烈抽搐,即刻单膝倒下。


杖桜脸色苍白,扔开手杖惊慌失措的扶直黒桜,竭力嘶喊着“慈吏——!”


此刻占据杖桜内心的只有再次失去的恐惧。他想为黒桜做些什么,只要能为减轻她痛苦或是生命危机,杖桜都在所不辞。一番挣扎后他又发现,他是有多无力。


杖桜抱起黒桜迅速往战区楓香方向赶去。


……


临时搭建的简陋小篷里,日夜与时间斗争的慈吏鹿骑刚完成急救摘下口罩喘口气。脑门前冷汗濡湿,一两根没能被手术帽套稳的发丝沿着流淌的汗水垂涎而下。


无论里外,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卫生区现在不论晟旭、千本,伤员统统接纳。


同时,桜国部队也得到了青龙卫生组支援,有的轻伤战士只是进来简单处理后又马上往外奔去,这已经是第几个重伤人员,鹿骑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慈吏医官,黒将她!”


有一瞬间怀疑听力的鹿骑顿了下,他速即戴上口罩撒腿跑去,眼前一幕让他心里狠狠噔咯一沓。


身负箭伤的杖桜怀下,黒桜身上可以明显看见冰渣混合的血液是如何流过,身上多处穿孔流出血红的冰霜,又如朝露般瞬间在火灼中蒸发。


慈吏“怎么伤的!”


杖“你的注射!”


慈吏“那个抗体吗!”


慈吏“准备高压氧!她的血液在大量坏死,把所有备用血袋都准备好。先保障大脑有氧气供给!”


一霎,慈吏鹿骑的双手开始猛烈颤抖。这么多年来什么大死大伤他没见过,甚至四分五裂的人都救活了,但这回他却无缘由的感到恐惧。


杖桜声嘶力竭的扯起鹿骑手腕,劲度快把他捏出骨裂。他的力气有多大就在表明他现在有多无力。黒桜,无可奈何只能全盘托付于鹿骑。

杖“她被打了整支的量,救活她,这是命令!”


慈吏“这个抗体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立刻解决啊!”


慈吏平稳不定中杖桜加大了力度,濒临粉碎压痛中慈吏才提起神来,这里除了他,没有人能救黒桜了。


慈吏“我尽力…”



……


“我该怎么办…”


眼巴巴望着手术台上痛不欲生的黒桜,慈吏鹿骑如临深渊,紧握试管倒取药品的双手抖得好比地动山摇。所有药品散落一地后,他才抖动着强装镇定放下试管。


此时占据他脑海的只有几个字在单纯死循环:没时间了。


紧闭双眼巴不得逃避现实,手腕上杖桜留下的余感还在隐隐作痛,他猛然睁开眼再次汗洽股栗地拿起试管。呼吸紊乱导致他头晕目眩,再这样下去,突发过度呼吸也不足为奇。


慈吏鹿骑对自身的恐惧感到不解,他以为他畏惧的东西在这世上已经不复存在了。


原因?

因为他从没想过靠自己双手去救人,更没有研发过抗体的解药。


直到如今,空洞地伫立在这一副千疮百孔的身躯前,慈吏鹿骑才发现他的恐惧。这些恐惧原来一直都被封印在心底,千刀万剐也没能让它消失。它就在深处,时时刻刻窥视着,漫长中等待中伺机爆发。

慈吏鹿骑,真的是恶魔的后裔。


自楓香觉醒,慈吏执起的所有手术刀凭借的都是虚情假意。实际上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否成功活下来他丝毫不关心。更不会有任何愧疚与压力,仅仅只是按他的想法去做。


只有一次,就是黒桜被杖桜分裂的那次,他感到了恐惧,在昏天黑地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黒桜就已经被他带了回来。现在他完全忘记了当时那份冷静,徒留恐惧占据他心。


此刻,慈吏鹿骑是前所未有的想要救活一个人,却无从下手。


眼看时光流逝,黒桜在有形消逝中…


……

“…可笑…实在可笑”

慈吏用鼻音轻笑了声,抬手摘下口罩自暴自弃。


楓桜闻声冲进来,眼前的一片景象使她脑子一片空白,太强烈的悲伤麻痹体感。审视慈吏鹿骑的落魄的模样,她内心瞬间达到雷霆万击的震愤。


啪——

一巴掌重重刮在慈吏的脸上。

楓“你居然还做出这种东西!”


慈吏低着头脸色乌黑,不禁发出一股自嘲的讥笑。

慈吏“对啊,这就是报应吧。”


楓“一巴掌还不够吗!”


说着楓桜又一次举起手准备扇去,慈吏突然痴嗔地抓住楓桜回来的手腕,


慈吏“我就是这个程度!无能!无力!无奈!以前如此今后也一直都是!谁能来帮我呢?为了保全他们,为了保护你!我只能执起那把刀!难道我从一开始就死了的话万事就能皆休了吗!!”


他再也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脸上写满了狰狞和绝望,几近崩溃。


啪——!

楓桜即刻举起另一只手向慈吏脸颊毫不留情的扇去,


楓“这些我都知道!”她胸腔里翻腾倒海,肩膀不断地颤抖,愤怒到了极致,


楓“但为什么全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你自己就不能帮一下你自己呢!!”



怒音回荡,楓桜突然脱力,倾倒下去缓缓跪坐,怔愣半晌,嘴角尝到了一丝腥苦,她在泪雨中注视着慈吏愕然的脸。


其实在楓桜正式觉醒为桜能者后,楓桜立志不再与慈吏相见。但冷静一段时间后,她也逐渐理解慈吏当初的孤助无援,为了庇护众人的手足无措和歇斯底里。


楓桜也曾寻找过慈吏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消息。慈吏真的销声匿迹了,想罢是不想再被桜朝抓到或是真的想从楓桜眼里永久消失。


又不知过了多久,慈吏鹿骑的名字通过鬼影组的实验组人员奖章表再一次出现在楓桜眼前。这么多年来,他仍在持续实验。


从那一刻起,楓桜就一直被巨大的仇恨笼罩,她起誓发愿,永久不会原谅慈吏鹿骑这个人。


慈吏“……”


看着楓桜掉落的泪珠,慈吏收回了悬挂在半空的手,垂在身旁的手一点一点攥紧起来。他狰狞的目光晕上了一丝柔和,深深呼口气,坦然转向实验台,用手背擦拭着眼眶里差点直流而下的泪珠。


慈吏鹿骑或许是个徇私舞弊的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何不能摧眉折腰,便他独善其身,偏安一偶…


慈吏“既然自私就自私到底吧。”


执起沉重的试管,他开始调制解剂。多亏了楓桜让他冷静了许多。


自暴自弃这种话他已经听腻了,至少他现在懂得,真的在别人对他弃之不理的时候,总不能忘记自己也能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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